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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 千年不断的窑火
作者:撰文/供图_赵立春 来源:彭城 千年不断的窑火 时间:2020-07-03

如今在邯郸彭城镇和磁县还能看到些磁州窑遗址,倘若要寻找磁州窑文化,那唯有到彭城镇去,这里到处弥漫着陶瓷文化,大街小巷间依旧能感受到古窑的沧桑,老作坊散发出来的质朴气息。越往深处,就会发现彭城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开头总是欣喜和自豪,结尾却伴着失落和叹息。有些已经变成了发黄的老照片,有些连当地人都无从知晓,但无论如何,这里的文化即将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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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行驶在河北省道221线上,沿途装满煤炭的大型货车一辆接一辆地从身边疾驰而过,路面上扬起的黑色灰尘,使所有的人即使掩鼻也可以嗅到浓厚的黄土和煤焦味。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站在路中央拦截超载的煤车,司机们在缴完罚款后继续赶路。

我到达邯郸市峰峰矿区彭城镇的时候已是下午,站在小镇的街上可以看到那个被叫做滏口陉的峡谷,这是小镇上的人与外界联系的必经之路,也是山西通往河北的主要公路。这里自古就是煤炭的主要产区,然而也正因为有了煤炭,与煤炭伴生的另一种物质瓷土也大量存在,煤炭虽然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带来了污染,可也带来了千年不断的窑火。


彭城街,笼盔墙


古代的磁州窑直系窑口生产主要有两个中心:一个是峰峰矿区彭城镇,另一个是磁县观台镇,连接观台镇和彭城镇两地的是省道221线,沿线的古窑场多达200多个,在方圆百里之内,古窑遗址一个挨着一个,层层叠叠。然而观台镇的磁州窑生产到元代几乎消亡,现在只剩下些古代遗址,彭城镇窑口却一直延续下来。

古代的彭城隶属磁州,所以在彭城烧制瓷器的窑场被统称为磁州窑,彭城镇虽然是磁州窑的烧造中心,但因为是民窑,在明代以前,并没有载入正史和古文献之中。彭城最早的烧瓷历史,是根据出土的瓷片来推断的,始于唐,兴于宋,金元时期达到高峰,明代达到鼎盛,在民间素有“南有景德,北有彭城”之说。

在小镇原东大门的古窑作坊内,老陈夫妇正在忙碌着将画好的瓷器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装入窑内,凝重而庄严的神情写在老陈夫妇的脸上。彭城镇与北方所有的镇子一样,总像是笼罩着一片烟尘。在街口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圆桶形的东西,再看小镇的墙上也到处镶嵌着这样的东西。听老陈说,那叫笼盔,也叫匣钵,是过去瓷窑上烧碗或盘子时使用的窑具,后来烧瓷工艺改造后,这种匣钵不再使用。于是,小镇上的人们废物利用,将它用来建窑、垒墙或盖房子。彭城有句老话叫“彭城街五里长,咯哩拐弯笼盔墙。”提起笼盔墙老陈就有了兴趣,停住手中的活儿开始对我讲起彭城的历史。

原来这彭城的地名,得自于其地理位置,因其四周为山,位居盆地,故名“盆城”,后雅化为彭城。1998年至1999年间,彭城镇在进行旧城改造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大量的白地黑褐花瓷片、瓷器及一些窑具,引起了当地政府领导注意,并迅速进行了抢救性挖掘。挖掘出元代窑炉及数十万枚瓷片、窑具标本,内容极为丰富,同时也出土了数以万计的瓷片、窑具和较完整的瓷器。

彭城瓷业在金、元、明时期,主要集中在东至草市口,西至彭东街,北至新开路,南至河泉路,遗址面积约6平方公里。这些遗址均深埋于地下约5米深处,一个千年古窑遗址为何会埋在地下?陈师傅说清朝时期这里曾发生大地震,现在的彭城,是建在这些遗址和道光十年大地震的废墟上。在清道光十年(1830年),峰峰遭受了历史上最严重的地震,震级达7.5级,而彭城镇是震中心,许多大窑主、大地主的庄园在这次地震中倒塌。所以彭城虽为千年古镇,却没有留下明代和清早期的窑主庄园,只保留下部分古瓷窑。到了民国时期,彭城还有瓷窑235座,缸窑30多座,目前彭城还保留有盐店、富田、完小渣堆等磁州窑遗址。曾经镇上的人们家家户户都是以烧瓷、制作瓷为生,公私合营后,家庭式作坊改成了国营陶瓷企业。目前,彭城有十几个陶瓷厂,从事陶瓷工作的将近3万人。

20世纪90年代,陶瓷行业步入低谷,老陈两口从原陶瓷七厂被分流到陶瓷研究所,陶瓷研究所倒闭之后,老陈夫妇带领几个人,在研究所墙外又开始了前店后厂式的家庭小作坊生产,主要制作磁州窑仿古瓷,然后卖给一些收购仿古瓷的古董商,古董商赚了大钱,老两口还是勉强维持生计。像老陈这样的家庭式作坊在彭城还有几个,生意大都不太好。“挣钱不挣钱不打紧,我干了一辈子,就爱好这个,给我个吃饭钱就行。”老陈说,“我喜欢磁州窑,可孩子们不愿意干这个了。”老陈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家,一个远去了上海,只有老两口固执地守着磁州窑和这两间古窑作坊。

“千百年来,彭城烧的好瓷儿都卖到外地了,留在彭城的只有这数不尽的笼盔和渣堆儿。”与老陈破旧的长满荒草的古窑作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斜对面的一家装修考究的大酒店,酒店不远的地方,修理自行车的杨师傅满手油污忙着手里的活计,“磁州窑俺不懂,俺也不碍那事儿。”杨师傅边招呼修车的中年妇女边跟我说。杨师傅是河南人,退休前是彭城陶瓷耐火厂的工人,家住彭城后街,眼下对杨师傅来说每天多补几个车胎那才是他的正业。

“俺跟磁州窑一点关系都没有。”杨师傅的话引来了正在补自行车胎的中年妇女注意,“恁都找磁州窑呀,在那围墙里面!”中年妇女指着西边不远处一围青色砖墙的院子说,“那儿就是磁州窑博物馆。”

清末民初的彭城镇东阁建筑,亦称玉皇阁,如今已不复存在。


彭城磁州窑工匠在拉制碗坯,这种内施白釉,外施黑釉的碗名叫“楼台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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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工将成型的瓷器坯子,放在晒坯场晾干,然后再将其装入馒头窑内烧制成瓷器。


在生活和艺术之间的瓶罐


中年妇女所说的磁州窑博物馆,其实就是磁州窑盐店遗址,盐店遗址在彭城镇镇中心不远处,围墙一溜青色,墙芯用笼盔填堵,紫红色的垂花门,青瓦铺设的屋顶。而盐店遗址的周围都是贴着白色瓷砖的楼房,把遗址衬托得有些孤独。院子很大,院内有五条作坊和两个馒头形的窑。

正赶上休息日,刘立中戴着老花镜一个人在作坊内做瓷。作坊内到处堆放着没有烧成的半成品瓷坯,有的挂了釉,有的露着青胎。作坊内暖融融的,刘师傅自制的一个小蜂窝煤炉子,蓝色的火苗窜得正旺。

刘立中是磁州窑工艺的第四代传人,也是彭城唯一一个国家级磁州窑陶瓷工艺大师,其祖辈刚到彭城的时候以卖瓷为生,落户到彭城后开始制作瓷器。刘师傅自幼接触磁州窑,青年时代拜磁州窑陶瓷老艺人魏宏彬为师,学习陶瓷绘画和其它工艺,对磁州窑的72道工艺道道精通。“景德镇瓷器主要供宫廷使用,而彭城磁州窑主要供民间使用,品种繁多,如瓶、罐、盆、碗、缸等,以白地黑花为主要特征,它开创了在瓷器上彩绘的先河。装饰题材多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如马戏、孩童钓鱼、池塘赶鸭、蹴球等,磁州窑对景德镇的影响很大。”刘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起磁州窑,刘师傅如数家珍。原来磁州窑不仅因规模大、产量高和历史悠久而出名,更重要的在于它完全摆脱了官府的各种规制,而按照民间习俗和需要自由发挥。民窑是以平民百姓和商人的贸易为基础的,不依赖官方的资助和收购,所以磁州窑未受到朝代更迭的影响,其强烈民众性是它的悠久生命力之所在。

磁州窑是以各种纪年、题句、姓氏、题诗款来装饰器物,其书写方法无一定规格,非常随意,这是磁州窑独特的一面。如纪年款的写法,与后来的官窑写法完全不同,官窑款识只反映朝代和皇帝年号,如全“大明宣德年制”等,不加其它内容,民窑款的写法却另有一番风味,如一件白釉罐上写着:宋“阿陀佛天寿二年三月李吉泰叩敬造”罐的主人显然是位佛教徒,为敬佛而烧制。

磁州窑烧制材料主要采用当地产煤地层中出产的高岭石质泥岩,当地人称它为“大青泥”,故胎质普遍较粗。从瓷片的断面看,多有细小颗粒,胎一般呈灰褐或灰黄色。瓷化程度与景德镇产品相比明显不同,为了提高烧成温度和产品质量,普遍采用装入匣钵用煤烧制的办法。因胎质粗,釉面多不够光润,有的呈现有细小棕眼,这也是北方民间窑的普遍特点。为弥补这一缺陷,便在器物表面彩绘和刻画各种图纹,多在器胎外壁施一层细白的高粘度“化妆土”,之后再外罩一层透明釉,从而为各种器物增添美的效果。

磁州窑的釉色丰富多彩,其中窑变黑釉所用原料是采用当地的黄土,因含铁量高,烧成后成黑褐色。又因施釉厚薄、窑温高低、火焰气氛的不同,往往在烧成后出现黑赭、黑褐、黑蓝、黑绿等不同釉色,还有胶胎、镂空、模印等。此外,还分釉上彩、釉下彩、高温釉、低温釉和仿定窑、仿钧窑、仿建窑等。此外,清末和民国初年在彭城、富田两地还烧制青花瓷器。从已发现的器物中有各种盘、碗、瓶、罐、枕、盒、笔筒、帽筒、痰盂、绣墩等。青花颜色一般偏淡,与清代前期青花明显不同,均属民用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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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忠,陶瓷世家的第四代传人,其曾祖父、祖父、父亲都以从事陶瓷业为生,他也以此为动力和起点,编织他的人生追求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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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古镇陶瓷手工作坊。工匠们沿用着古代遗留下来的半地穴式的作坊,这种作坊冬暖夏凉,适宜制造瓷器。


北方瓷都的一声叹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刘立忠师傅在彭城工艺美术厂担任美术室主任,那时的刘师傅虽然捏的是“泥饭碗”,可吃的是“铁饭碗”,没有后顾之忧,一门心思挖掘磁州窑传统工艺技法。进入20世纪90年代,“铁饭碗”在一夜之间被打碎了,刘师傅犯了愁。他犯愁的不是他的“铁饭碗”没有保住,而是他手中的“泥饭碗”能不能保住。

为保留磁州窑的传统工艺,刘师傅决定带领他的徒弟们,另起炉灶单干。他们跑到离彭城不远的都党村买了块地,想在这里继续保留和传授他的手工技艺,结果以失败告终。不甘心的刘师傅又在义井、张家楼等地建窑厂、修作坊,结果还是以失败结束。“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30个人的传统工艺队伍不能就这样散了。”最后刘师傅想到了他居住的两间平房,和老伴一商量将这两间平房进行了改造,一间在房顶上打个洞建成了窑炉,另一间平整了一下地面当成了作坊。场地问题终于解决了,可人员在辗转几次之后也所剩无几了。徒弟们也要吃饭,虽然他们生产的是用来吃饭的饭碗,可这个饭碗没法填饱肚子。队伍终于散了。老刘在自己家的“作坊”里默默地继续着他的事业。“当时绘画工作没有办公室,烧窑没场地,我只好拿自己的家当窑场,把好端端的房顶捅一个大窟窿,竖烟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磁州窑艺术绝不能丢。”直到2000年,刘立忠被聘为磁州窑盐店遗址博物馆馆长,生产条件变好了,可人员还是刘师傅心中最大的痛,传统工艺是需要人来继承的。于是刘师傅将他的两个儿子弄到身边开始学习陶瓷,爷仨一起打点着他们的作坊,日子过得还算好。

离开盐店遗址往西走没多远的马路中间有一颗老槐树,树上缠着一匝匝红布,树下的台子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沾满灰尘的供品,路边有几个揣着手眯着眼晒太阳的老人。提起这颗树,老人睁开了眼对我说,“这是棵神树,没人敢动,那年修马路的时候,他们把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磁州窑都拆了,就是没人敢来动这棵-老槐树。”小镇上的人们认为这棵槐树已经成了精,不能去招惹,每逢初一、十五还有人前来给“槐仙”上供。被拆掉的磁州窑老窑址和彭城古镇的老房子、老街道大都被压在了这一座座贴白瓷砖的白楼和马路的下面,只有老槐树被保留下来,成为辨认埋在地下的彭城老街走向的唯一坐标。

“原来草市口的南边是半壁街,清道光十年大地震,震的彭城只剩下半条街道,所以叫半壁街。后来马路修好后,连半壁街也没了,现在啥都看不到了。”土生土长的老艺人阎宝山回忆起老彭城有些伤心。阎宝山的作坊就在南面的富田村里,富田村距离彭城镇不到两公里,他说住的地方虽有些简陋,但比起那些住在白楼里的人,觉得住在这里还稍舒心点儿。阎师傅自幼便在窑场里学画,后在陶瓷厂干活,当过画工也干过厂长,陶瓷行业不景气后阎师傅也只好撂挑子单干,去年阎师傅搬到了富田村的这个旧作坊里,生活起居、制作陶瓷都在这个小院子里。

“彭城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继承的人越来越少了。”阎师傅说:“上千年来形成的磁州窑工艺分工精细,从陶土到一件瓷器出炉,共有72道工序,光是工序名称就有42个之多,仅烧工这一个环节就需要三班倒,没有40多个人完不成制瓷的全过程。”目前,传统磁州窑工艺赖以传承的家庭式作坊普遍不景气,往往仅能养家糊口而已。这些艺人靠一身技艺白手起家,缺乏资金积累和经营头脑。他们信息少,销售打不开,只能靠朋友和熟人经销。有的艺人尝试交给别人包销,结果受了骗,变得对市场更谨慎了。由于抵御风险的能力很差,稍遇挫折,作坊就垮掉了。而且,磁州窑最初的原料“大青泥”浅层已经很少了,只有打井到地下二三十米处采土,这项成本对于一个小窑户来说,根本负担不起。

阎师傅的作坊紧靠文昌阁,阁下有个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在和门口闲坐的3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低声闲聊,见有生人过来看文昌阁,小卖部的老板主动搭讪当起了讲解员。过去彭城有4座大门,文昌阁是彭城的南大门,另外3座大门在清朝大地震中全部坍塌了,只有文昌阁保留下来,镇上年龄最大的老人也没有见过那3座门的样子,顶多知道东大门原先的位置叫东阁底,而西门和北门连位置也找不到了。穿过文昌阁向北走,是镇上的一所小学,镇上的老人们习惯把这所小学叫彭城完小,其实早就改成了“峰峰彭城小学”。

操场周围到处散落着带着花纹的瓷片和碗底儿,随手捡起一片带有文字的碗底儿,上面白釉褐彩写着一个“元”字,1996年国务院把这处磁州窑遗址也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守着这堆国宝居住了二十几年的杨大爷听了后很是不屑,“这是啥岂的什么磁州窑?这就是过去老窑厂扔掉的废品垃圾!”杨大爷退休前在陶瓷五厂上班,每天触摸的就是新出窑的瓷器,在杨大爷眼里,这只是昨天还在继续发生的事,哪个陶瓷厂每天不往外清理那些坏掉的盘子和碗,时间长了,就堆积成山了,以前彭城还有几个比这大得多的渣堆,修马路的时候给平了,面对眼前这些碎片杨大爷早已见怪不怪。

田富军是峰峰彭城小学的工会主席,虽然是休息日,正好轮到老田值班。老田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听说操场下面就是磁州窑遗址也有些吃惊,“别说我不知道,就是在学校工作时间更长的老人恐怕也不知道。”老田是地道的彭城人,从磁州窑遗址扯到了彭城现在的陶瓷生产。老田的父亲原先是陶瓷二厂的工人,彭城陶瓷景气的时候,他父亲一个人上班养活全家7口人,现在很多陶瓷企业都不行了,能开工资的陶瓷厂就算是不错的了。在老田的思想中,彭城陶瓷大不如前,前景更不看好。

一直在彭城完小附近旁卖烤红薯的丁志贵,同样对这个问题有感触。丁师傅是河北成安人,20年前就来到彭城卖烤红薯,“(一九)八几年那个时候,彭城的陶瓷可火了,还有外商来买我的烤红薯吃,一天能卖几十斤红薯,现在陶瓷不中了,烟囱都不冒烟了,红薯也卖不动了。”丁师傅所说的繁盛时期的彭城,大小烟囱都冒黑烟,烟云蔽空,沙尘飞扬,那个时候也就有了句谚语:彭城街的云彩——窑烟。在丁师傅看来,彭城没了窑烟,就说明彭城陶瓷不行了;彭城陶瓷不行了,来彭城做生意的人就少了;来彭城做生意的人少了,丁师傅的烤红薯也就不好卖了。我顺着丁师傅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些高高瘦瘦的烟囱静静地伫立在彭城古镇上空,高高低低有几十个之多,这些烟囱大都不再使用,有的是陶瓷厂停产而废弃不用,有的则是改用了液化气窑炉而不再冒黑烟。学校临街的房子改成了门面,大门西边是一家经营工艺陶瓷的小店,店主人与两个朋友刚刚泡上一壶铁观音。寒暄之后知道店主人叫王彭发,原来是彭城陶瓷技工学校的老师。陶瓷行业不景气,陶瓷学校也招不上学生。学校为了生存,不敢再打陶瓷的牌子,改叫邯郸现代美术学校,生源主要还是当地人,而当地人知道换汤不换药的道理,还是没人愿意让孩子来陶瓷学校读书。就这样陶瓷学校生源枯竭,到现在一个学生也没了。王彭发在这个陶瓷学校教了20年的书,过去毕业的学生也有一多半改了行。“没办法,学校没了学生,老师各谋生路,只有几个校领导在留守值班。”王彭发偶尔会拐到学校,看看空荡荡的校园、教室和篮球场。大部分的时间在打理他和朋友一块开的这个小店,这是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

从学校斜穿过去西行一公里,便是富田村的磁州窑富田遗址。富田遗址是当地政府新建的一处磁州窑保护点,据介绍,这里是保存数量最多、最集中、最完善的遗址。在遗址大门口,郭光华刚从大门东侧的陶瓷店出来准备回家。郭光华早些年曾是当地主管文化的书记,自小生长在彭城,对磁州窑有很深的感情,退下来之后就在富田遗址一门心思搞开了磁州窑遗址的保护和传统工艺的传承。富田遗址占地5亩多,周末工人都放假了,空旷的院子里只有身穿土灰色衣服的郭连生在打扫干枯的落叶。老郭原来在彭城陶瓷总公司宣传部工作,陶瓷公司解体后被分流到了陶瓷一厂,现在和郭光华一起在看守着已经为数不多的磁州窑老窑址。他们最担心的是正在消失的彭城古镇和越来越少的磁州窑老窑址、老作坊。

郭光华说,磁州窑的研究和保护还有许多不足,如遗址保护意识不强,大量遗址正在遭到破坏;资料搜集不全,许多散失在民间;研究和宣传气氛不浓,就连当地人对磁州窑的艺术价值也知之不多;相当一批研究成果,不是出自国内,而是出自国外……不过,让人高兴的是,现在区委、区政府开始重视磁州窑的保护工作,成立了“峰峰矿区磁州窑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指挥部”、“峰峰矿区磁州窑文化艺术研究会”,并出台了相关的文件。希望不远的将来,磁州窑能让更多人了解,成为一个文化品牌走向全国,走向全世界。


彭城镇文昌阁


彭城镇半壁街窑址


冬天寒冷季节,窑工们会将刚刚上过釉的瓷器堆积在火炉边烤干。


拉坯的过程是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随手法的屈伸收放拉制出坯体的大致模样,这是一道技术要求很高的工序。


窑工将晾晒好的瓷器分层装在窑炉内,准备烧窑。烧窑的时间大约需要一昼夜,温度在1300℃左右。先砌窑门,点火烧窑,燃料是松柴,把桩工技术指导,测看火候,掌握窑温变化,决定停火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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