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做一个灯芯草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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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展示灯芯草摄影/蒋文友

立秋忙打谷，打谷前清路，清路需除草，除草有收获。这是年少时期，生活在乡下的我每年度都经历过的难忘小事。

转瞬间，离开家乡逾30年，时过半百的我在今年立秋日，趁着公休假闲暇，一大早回到老家。

金黄色的稻田仿佛一望无垠的金色的海洋，从低矮的农家小屋里窜出的大黄狗一个劲地汪汪叫。

老家，还是心目中的那个旧模样。

虽然年近耄耋的父母都被三个子女接去城中居住过，但奈何久居的二老习惯了乡村生活气息与方式，每每都仅是住过三五天便急着回老家，仿佛是城市的匆匆过客。

时间久了，我们做子女的也坦然了。兴许，风吹稻似浪，小河水流淌，才是父辈满满的幸福。

与父老双亲简单吃过我从城中购买带回的早餐，母亲很自然地收拾碗筷，言语不多的父亲则提起堂屋角的鱼具出门去了，我知道，朴实的二老一直以自己的言行引导影响着后辈。

我喊了一声：“妈”，问妈“拨二刀”（割刀）放在了哪里？得到妈的回应后，我很块地把刀拿在手上，然后迅即地来到父母栽种水稻的责任田田坎上。

田间的小路比较狭窄，路的两边长满野草，有的已经枯黄，有的还是郁郁青青，呈现出蓬勃生机。

我掏出割刀，开始一下一下地割野草，待到攥在手里拿捏不住时，才放下割刀，从中薅出一二根长草挽成一把把的放在路边，待回家时挑回家做柴草用。

儿时的记忆里，农民的日常生活中，除了和农田里的庄稼打交道之外，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野草了。老话说的好，认识它就是宝，不认识就当成草。在古时候，有神农尝百草，所以才留下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让人认识到了这些野草的作用。

不过并不是每个农民朋友都了解野草的价值，很多时候，为了方便省事，农民朋友把不认识的草统统当做杂草拔掉，殊不知有些被拔掉的野草价值珍贵，还非常稀罕。这不，我那天在割路边草时，就“中奖”了。

在我割到超过田坎一半路段时，我被草丛中传来的一阵阵淡甜的味道吸引。当时，太阳炽热的光芒直射在我仅穿着短袖衬衣的身上，加之久违的强体力劳作，身心早已疲乏。此刻，鼻息里陡然传来的淡甜味，令我神清倍爽。

嗅着淡甜味道，我慢慢地用割刀抛开眼前的杂草，只见一株笔直、造型优美的植物呈现眼前。

哦，这不就是母亲告诉曾给我治好过喉咙疼与晚间哭闹不已的灯芯草吗？

那时的我不到四岁，面色赤红，口气较热，烦躁哭闹不已，不喜欢见灯光，外婆与母亲就用具有清心火的灯芯草煮水给我洗澡，很快我就安静稳定下来。

以至于现在每每遇到工作与生活压力山大时，我都会把灯芯草里面细长的茎髓拿来加水煮开冷却后饮用，对降心火改善睡眠，提高睡眠质量很有效果。

是的，灯芯草外型平凡无奇，就是一堆丛生的绿色长秆，近顶端处会长出花，然而其功用可不小，它外围坚韧的秆是很好的编织材料，可用于编织容器、席子、绳索等。在古代欧洲和中国，灯芯草都是常见的编织植物之一；灯芯草中央虚软的白色髓质吸油能力很强，于是大家都把它作为灯芯，在煤油灯时代曾经是大众最常用的日用品。

灯芯草植株笔直，造型优美，可作观赏植物栽培，由于味道带有一丝甘淡，在中医里面，还可以将灯芯草茎条烧成灰，然后吹到喉咙里面，可以治疗一些喉咙不适的症状，效果非常好。有很多人了解到它的功效以后，都在自己家里种一些，然后拿到市集上去卖，好的一斤能卖到几十块钱。种上一亩，算下来也能挣得上千元。

人们常说农村是一块宝地，部分原因是因为它没有汽车尾气污染，空气很清新。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农村有许多类似灯芯草的常用中草药，其效果有时可与物相比。

灯心草气味甘、寒，无毒，李时珍说它“五淋，生煮服之。败席煮服，更良。”难怪，我时常见邻居的胡大爷在给孙子喝牛奶前，总会把几根灯草盘曲起来，放在里面仔细煮过，才给他喝。理由是，灯心草泡在牛奶里，让小孩子喝了不会流口水。

灯心草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有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作用，比如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而今，想想漫长的古代，灯草或棉纱捻成的灯芯，蜷曲在一汪清油里，飘立空心的火焰，它不可能照亮历史，只能照亮人们如豆的生命。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我，甘做那棵无人看好的“灯心草”。

【编辑：任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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