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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公路·后青藏时代
作者:撰文/摄影_王牧 绘图_刘超 来源:中国公路网 时间:2019-09-24

虔诚的朝圣者和满载货物的大卡车并行在青藏公路上,构成一幅奇妙的画面:他们拥有同样的目的地和完全不同的目的。这条贯穿高原、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这条公路就像一副多姿多彩的拼图,从筑路工人到自行车旅行者,从苦行僧到捡拉圾的,从环保志愿者到车祸中幸免的司机,从淘金大军到藏族牧民,从兵站到流动加油站,从登山大本营到青藏铁路指挥部……这些形形色色的身份组成了一个个故事,而正是这些故事铺就了这条瓦蓝色天空中的生命线。当走进青藏公路通车的第60个年头时,我们带着膜拜的心情重新踏上这条风雪之路。



第一站

·青海湖


着红衣的藏族女子牵着一头驴安然走过青海湖畔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青海湖是我国第一大内陆湖泊,也是我国最大的咸水湖。它面积达4456平方公里,环湖周长360多公里,比著名的太湖大一倍还要多。湖面东西长,南北窄,略呈椭圆形。乍看上去,就像一片肥大的白杨树叶。青海湖平均水深约19米多,最大水深为28米,蓄水量达1050亿立方米,湖面海拔为3260米,比两个东岳泰山还要高。由于这里地势高,气候十分凉爽。即使是烈日炎炎的盛夏,这里日平均气温也只有15℃左右,是理想的避暑胜地。



青海湖畔的天光水影奇幻多变,牵马的藏族人和留影的外地游客仿佛来自不同的年代,青海湖古称“西海”,又称“仙海”、“鲜水海”、“卑禾羌海”。北魏以后,始称青海。青海湖蒙语叫“库诺尔”,藏语叫“错温布”,也就是“青色的湖”的意思。青海湖之名始于近代,1949年后才普遍称青海湖。



第二站

·都兰



数十头牦牛形成的牦牛阵颇为壮观,都兰附近的几户牧民家的牦牛混在了一起,他们正在努力把它们分出来。一位藏族牧民带着样式极为古老的眼镜面对镜头露出纯朴的笑容,两颗金牙颇为显眼。据说,藏族游牧民的全部财产都在身上,珠宝首饰戴在身上,穿在衣上,戴在手上,镶在嘴里,全身的家当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所以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钱——看他们身上就可以了。



朝圣者


青藏公路如一匹灰黑色的缎子,铺展在荒凉而单调的景色中,显得极为突兀。各种型号、速度、目的的车辆在旷世绝尘的奔驰中成为匆匆的过客。有时候我的目光会停留在某位徒步前往拉萨的藏族朝圣者身上,忍不住下车与他们交谈,虽然彼此都听不太懂。谈过之后,我总是从后备箱里拿出两袋方便面或饼干塞给他们,因为这些朝圣者的每一步都是一次祈祷,他们使一条如此世俗的公路拥有了神圣的力量。



从青海塔尔寺来的一位喇嘛孤身一人,正一路磕等身长头去拉萨朝圣,他把自己的所有家当放在一个手推车中。磕等身长头的朝圣者是最虔诚的。他们从家乡出发,带着最简单的食品,直奔拉萨。有的是全家,推着装满行李和食品的小车共同上路,就这样行进几个月或一年也不会放弃,也绝不会少磕一步,遇到车辆阻挡或因吃饭、睡觉等原因而暂停磕头,他们便会在地上画线或用石头做标记,然后从标记处再出发。



第三站

·茶卡盐湖


好奇的游客手中拿着一块结晶盐仔细端详,他面前的这片盐湖就是茶卡盐湖,茶卡盐湖面积105平方公里,储盐量约达4亿4千万吨,已有3000多年的开采史。盐湖的形成是由于灾难或地壳运动。青藏高原从前是海洋的一部分,经过长期的地壳运动,地面抬起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高原。无法退去的海水留在了一些低洼地带,形成了许多盐湖和池塘,茶卡盐湖就是其中一个。茶卡湖内的盐无穷无尽,因为雨水会将更多的盐从周围的山上带下。现在游客在这里可观赏美丽的盐湖风光,也可参观壮观的机械化采盐作业。这是一个盐的世界:空气里都弥漫着盐的味道。



警示

一辆被高高挂起的小汽车在一片油菜花海的背景中形成一幅超现实的画面,这是一个交通警告的标志。在这个青藏公路上路况最好的路段,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出一些交通事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况实在太好了,车又太少,运粮的司机眼望着前方经常会走神儿。青海湖边的这片土地是青藏公路沿线土壤最为肥沃的地区,也是整个青海最重要的粮食产区之一。



第四站

·格尔木


一个小商贩,骑着三轮车经过了位于格尔木市某大院内的一幢叫“将军楼”的二层小楼。这幢建筑是1950年由时任第一野战军民运部部长的慕生忠将军主持修建的青藏公路指挥部。当时慕将军就是在这幢小楼里,指点着修建大军,在气候极其恶劣,条件极其艰苦的情况下,艰难地将青藏公路一步步地向拉萨推进。

在修青藏公路之前,格尔木是一片荒野,除牧民外人烟极其稀少,几乎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蒙语地名,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连村庄都谈不上。后来有人问慕将军:格尔木在哪儿?将军便找了块木板往地上一插,说了句流传至今的名言:格尔木就在这儿!大概也就因为这样,后人便将他称作“格尔木之父”。当年慕将军叫人种下的柳树苗,现在已成参天大树,抵御着常年刮来的西北风。为了纪念慕将军,今天的格尔木人叫它“慕公柳”。过去,出了格尔木,沿途尽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慕将军率筑路大军向拉萨推进时,便一路将地名起下去,诸如今天还在使用的不冻泉、开心岭、风火山、五道梁、盐桥,皆出自慕将军之口。

慕将军当年插木板的地方,如今已是一座20万人口的西北重镇,辖区12万平方公里,比浙江省加上江苏省的面积还要大,可以说是全世界面积最大的城市。格尔木东至西宁800公里,南至拉萨1100公里,北至敦煌600公里,西至乌鲁木齐1500公里。因为其独特的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格尔木一直是大西北陆路进藏的大中转站。目前,西藏自治区设在格尔木市中心的办事处,常驻工作人员就达一万人之多,是西藏自治区最大的驻外办事处。摊开中国地图,可以看到格尔木正好位于大西部的心脏地带,也是整个青藏高原的中心,它重要的地理位置在开发西部的大潮下为它带来了来来往往的打工者、小商贩、淘金队、大批游客和探险家,让这个昔日的小村庄一步一步走向新移民城市。



在格尔木火车站的月台上,3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准备将一块刚刚在铁轨边捡到的废铁拿去集贸市场。那个集贸市场就在火车站边上,市场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流动人口。我遇到了几个不远千里来做水果生意的河南人,他们说:“这里春天来得特别晚,这都5月了还这么冷!”旁边一位正在打毛衣的女人说:“这儿的风太厉害了,要不戴口罩嘴唇都要裂口子了。”

从四川专门跑到格尔木开美发店的小赵告诉我,她的小店从早上8点钟开工,到夜里12点还打不了烊,每天的顾客几乎都是陌生面孔。小赵做的只是小生意,但格尔木现在做这种小生意的人在呈几何级数增加,流动人口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住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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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木西关清真寺在傍晚的光线下颇显壮观,巨大的宣礼塔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圣,这个清真寺是格尔木规模最大的清真寺,也是生活在这个荒漠城市中大批回族同胞的信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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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站

·乃吉里沟


两个小伙子在离格尔木不远的乃吉里沟搞了个流动加油站,“我们每天跑一个来回,没油的大车小车都要在这儿加油,有时候一天8吨油都还不够呢!”跟我说话这位小伙子来自甘肃临夏,今年30岁,他指着不远处的收费站说:“货车在过那个收费站时要过磅,超重会罚四五千元,所以大部分货车都不带油,而是到我们这里加油。”这个加油站很小,但对大货车司机来说却很方便,后来在一路从格尔木到拉萨的沿途我再没看到其它的流动加油站。我问临夏小伙子有了青藏铁路以后生意如何,他说:“还好,铁路不会和公路抢生意的!”

在乃吉里沟附近的干沟水库旁,我遇到了3位从兰州骑自行车去拉萨旅行的老人,他们的平均年龄在60岁左右。来自广州62岁的仇德忠说:“我们6月20日从兰州出发,预计用20天骑到拉萨,今天刚从格尔木出发。”在青藏公路上可以遇到很多自行车旅行者,但像这样的老年自行车队却并不多见。陈宝明说以前他们从广州骑车到过哈尔滨,还骑到过海南岛。“我们每天可以骑100公里左右,最多的时候骑过170公里。在高原上每天得少骑一点儿。”我问他们对这条公路的印象,他们说:“没想到青藏高原这么荒凉!环境会这么恶劣!”



第六站

·纳赤台


格尔木市西南约94公里的青藏公路边,一个叫纳赤台的地方有一口神泉,在昆仑山系的沙松乌拉山和博卡雷克塔格尔山之间,昆仑河北岸,亦称昆仑泉。此清泉虽处在海拔3540米的高寒地区,常年冰天雪地,水温非常低,但一年四季不会封冻,据当地人说这泉水常年恒温7℃,为昆仑山中第一个不冻泉。纳赤台泉水量大而稳定,并含有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和气体,被人们誉为“冰山甘露”。方圆几十里内的居民都由此取水。部队还在这里建了个矿泉水厂,取名“雪藏纯”。



修行


昆仑山口附近有一座道观名为“无极龙凤宫”,里面只有一位道士,多年来独守于此,据说离此不远的山谷里就是传说中的西王母瑶池所在地,每年都有大批的道教信徒来此朝拜。


第七站

·玉珠峰


巨大而醒目的修车广告牌被几个泄了气的废轮胎簇拥着,歪七扭八地耸立在玉珠峰下的一片荒滩上,这里是青藏公路上的第一个食宿点,名叫西大滩,距离格尔木128公里。一般早上从格尔木出发,中午就可以到达西大滩。这里连个镇子都算不上,一排挂满各种招牌的小吃店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大货车,很有西部蛮荒的感觉。在29岁的马卢推开的三江源羊肉馆,我美美吃了一顿手抓羊肉。听他自豪地说:“这个地方过往车辆多,游客也多,长途车都要停在这里吃饭,生意挺好的!”

52岁的刘志祖从格尔木骑袋鼠摩托车来西大滩卖菜己经半年多了,这车能运三四百斤菜,他每天平均可以卖100公斤。问他的收入如何,他说:“比给别人打工强一点儿,每天能卖100多块钱。在这条路上像我这样卖莱的大概有十几个,我们的菜比在格尔木贵几毛钱。这不,今天的菜都巳经卖光了。”老刘20世纪70年代在格尔木当兵,1978年退伍后还留恋着这个地方,现在整个西大滩这些饭馆的菜都是老刘卖给他们的。“我卖菜只是赚点儿小钱,就是卖的水果贵一点儿,像油桃大概五六毛钱一斤吧。”



远远地,青藏铁路的列车奔驰在昆仑山玉珠峰的巨大山体下,显得是那么渺小。这条横穿高原的钢铁巨龙正慢慢地改变着这片土地,但是青藏公路的作用仍然不可替代。

来这里寻找机会的不只是这些生意人和打工者。玉珠峰是昆仑山中段最高峰,海拔6178米,是登山爱好者的入门级山峰,也是6000米级的山峰中难度较低的一座,所以这座山峰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登山者。早上9点多,一队从广东来攀登玉珠峰的登山客正离开5100米的大本营向前进营地行进。他们在大本营已经适应了几天,计划在两天内登顶。1998年,也是来自广东及北京的3名登山爱好者在玉珠峰遇难,而这次惨痛的山难并没有吓退那些痴迷于雪山的人们,反而使他们更加上瘾。登山者的狂热更增添了这座山峰的魅力。



第八站

·索南达杰保护站


在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后院里,几只被工作人员刚从可可西里腹地救回的受伤的小藏羚羊露出无辜而可爱的神情。藏羚羊作为中国的特有物种,几乎成了这片高原的象征。

在海拔4772米的昆仑山口,一群民工正在整修索南达杰纪念碑,据说格尔木的欧阳石材公司投资了20多万元要把这个纪念碑和周围的几处景观好好修整一下。与我同坐一辆中巴车的几个人也以烟为香,到索南达杰的纪念碑旁祭奠一番。“索南达杰是一名真正的斗士!”一名从福建来的游客感慨地说。

索南达杰到底是谁?要回答这个问题还要从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可可西里荒原谈起。可可西里是中国最大的一片无人区,面积4.5万平方公里,野生动物、野生植物和矿产资源丰富。1992年以前,每年都有五六万人进入可可西里淘金;而随着藏羚羊绒纺织制品“沙图什”在西方的走俏,可可西里每年至少有2.5万只藏羚羊遭到猎杀。

1992年,青海省治多县委为“保护和开发可可西里的资源”成立了西部工作委员会,治多县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任第一任书记。1994年1月18日,索南达杰和4名队员在可可西里抓获了20名盗猎分子,缴获了7辆汽车和1600张藏羚羊皮,但他在押送歹徒行至太阳湖附近时,遭盗猎分子袭击,中弹牺牲。几天后,当搜寻小组找到他时,索南达杰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射击姿势……

一位来自广州的环保志愿者在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的公路边捡到一只小狗,这是他在可可西里的日子里一段小小的插曲,这只小狗也许是这个站保护的8.3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唯一的家养动物,而这片气候恶劣的无人区是野生动物的天堂——野牦牛、藏羚羊、野驴、白唇鹿、棕熊都在这里和谐地生活着。可可西里是国内野生动物聚集数量最多的地区,也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无人区,一直保持着最佳的原始自然状态。这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独特的高寒自然生态环境以及多样性的生物群落为青藏高原所特有。

1995年江河探险家杨欣发起了“保护长江源,爱我大自然”活动,得到国家环保局和青海环保局的支持。杨欣那时计划到2000年通过民间筹款的方式在长江源区建立4座自然保护站。由于经费不足,现在的这第一座保护站直到1996年才在昆仑山口下的青藏公路边开始兴建。

当时,来自北京、深圳、广州、四川、西宁等地的40余名志愿者和16名大学生参加了建站活动。1997年8月19日,60平方米的活动房、28米高的了望塔、太阳能风力发电系统和取暖设备安装完毕,保护站全部建成,并被命名为“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作为可可西里反偷猎工作的最前沿阵地,这个站可以说促进了可可西里藏羚羊保护的进程。

“我们这个站是中国民间第一个环保组织,只能宣传,并没有执法权,现在看着国家在这里修铁路有点痛心,因为修铁路时环境的破坏是无可置疑的。只能希望破坏能少一点儿。”在青藏铁路修建期间任保护站站长的刘团玺一边用土豆做着简单的午饭一边这样说。他是来自广东的第三期志愿者,是因为受了杨欣的感染才来到这里的。他说:我曾经统计过,眼前的这段青藏公路每半个小时只有不到10辆气车通过,但铁路修好了,这里恐怕就没这么宁静了。

在安多,我爬到一家餐馆的屋顶上去拍照,发现了一只死羊头,我端详着它,想起了杨欣的话:“10只藏羚羊跨越10米宽的青藏公路用了近一小时。”我没有想到,每年在产羔期间的千里迁徙中,面对青藏高原最恶劣自然环境毫无惧色的母藏羚,在面对人类构筑的公路时是如此的恐惧和软弱。

藏羚羊是青藏高原速度最快的动物,可以以80公里的时速在高原飞奔。我以为它们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公路。没有想到藏羚羊面对公路就像面对一条悬崖上的钢丝,一盆滚烫的炭火,更像非洲角马迁徙途中面对一条布满鳄鱼的河流,路基上的羊足足几分钟不敢踏上公路。



第九站

·五道梁


一个大货车的司机,在五道梁的高原加油站加满了油匆匆上路了,五道梁海拔不高,只有4300米左右,但一般人在这里都会或多或少地有点儿高原反应。“你要在这里睡上一觉你就知道了。”来自甘肃的高贵材在这里做勘探工作,他说:这里空气稀薄,天气也变化无常,一会儿下雪,一会儿是冰雹,一会儿又下雨,一会又刮大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量了一下大气压,只有581百帕,是北京气压的一半左右。五道梁虽然条件恶劣,但却有很多清真饭馆和川菜馆,很多开大货车跑长途的司机都要在这里留宿。




第十站

·沱沱河


一个金色的傍晚,我在沱沱河桥头遇到一位老藏民——巴桑,从他的行装看应该是一位前往拉萨的朝圣者。沱沱河大桥1987年10月建成,为万里长江第一桥,横跨沱沱河南北两岸,我从桥上向下俯瞰,断断续续的车流中看到沱沱河如一个赤裸的孩子在高原上玩耍。它如此自由而绵长地从我脚下流过,冲刷出一条如闪亮的黑色鳞片般的河床。阳光微妙地移动刻划着老藏民面孔上的阴影,他至少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他的视线挂在远方,那是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西南侧冰川的方向。各拉丹冬雪山群,由21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山所组成,主峰海拔6621米,冰雪覆盖面积达670平方公里,储存着大量的固体水。雪山群的峡谷中,有104条现代冰川。冰川和周围的雪山,在充足的日照下,融化成长江最初的源流。

直到晚上9点,夕阳余晖仍未淡去。当我的同伴由于高原反应强烈,已经在沱沱河兵站中盖着两床棉被睡去的时候,我还在沱沱河镇一家回民饭馆中大口吃着面片儿。沱沱河镇是1954年青藏公路通车后建成的,后来成了青藏公路最为热闹地一处食宿点。在一片荒凉的旅程过后看到炊烟,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两个在沱沱河开饭馆的回族老板,忙里偷闲在公路边下起了象棋。回族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民族,像四川人一样,在青藏公路上,不论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回族饭馆的幌子,都能吃到干净而可口的牛羊肉大餐。

要知道,在高原上经营饭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但所需要的菜、面之类全靠汽车从格尔木往上运,而且在烹调技法上也和内地不同。单说煮面,因为高原上气压低,水基本在75℃左右就开了,用平常的锅煮面根本就煮不熟。在高原上煮东西只能用高压锅压。既要把面煮熟又要保证面不被煮成“一锅粥”,这确实需要实践经验和相当的技巧。

沱沱河附近的高原风光奇绝美丽,低矮的平房散落在开阔的河谷中。向游客兜售虫草和雪莲等药材的藏族姑娘面对镜头露出纯真的笑容,唐古拉山附近的藏民主要依靠向过往游客兜售商品为生。



晚上9点,温暖的光线神奇地照射在沱沱河兵站的黄色外墙上,夕阳的余晖展现了她华丽的一笔,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青藏公路沿线,你看到样式最新,质量最好的建筑一定就是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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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站

·唐古拉山


从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透过随风飘扬的经幡望出去,几座雄伟而飘逸的6000米以上的雪峰展现在眼前。一辆风尘仆仆的长途卧铺车喘着粗气,冒着黑烟匆匆掠过,让路边争相留影的游客弄了一鼻子灰。一位藏族少女从窗口抛下一个绣包一样的东西,正好落在我的脚前,这是一种类似风马的吉祥物,一般藏民在经过山口或隘口的时候抛撒到空中,希望旅途平安。

唐古拉山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巨大的水晶,镶嵌在周围五颜六色的山体中。



唐古拉山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北部与青海省边境处,其东南部延伸接横断山脉的云岭和怒山。藏语意为“高原上的山”,又称“当拉山”。唐古拉山是在5000米的高原上耸起来的山脉,海拔6839米,又是怒江、澜沧江和长江的发源地。这里是整条青藏公路的最高点,也是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的分界点,只有几户牧民在每年夏季比较温暖的时候在这里放牧。今年21岁的岩托住在自己的帐蓬里,在这片高原草甸上己经放牧4年了。问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的回答很简单:我很喜欢这片牧场。



在唐古拉山口附近,摘下口罩的藏民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大把售价仅几块钱的石莲,好奇的游客会误以为这是雪莲而购买,这些石莲也见证了在这片高原上生存的艰难。在西藏古老的神话里,在本教或藏传佛教的万神殿中,在当地牧羊人和狩猎者的民歌和传说里,念青唐古拉山和纳木错不仅是西藏最引人注目的神山圣湖,而且是生死相依的情人和夫妇。念青唐古拉山因纳木湖的衬托而显得更加英俊挺拔,纳木错因念青唐古拉山的倒映而愈加绮丽动人。就是这神山圣湖,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信徒、香客、旅游者前来观瞻朝拜。



第十二站

·雁石坪


来自方圆200公里范围内的孩子们挤在一起上课,由于孩子太多又缺乏桌椅等教学设施,有些孩子只能坐在地上,但是他们的笑容依然灿烂而好奇。这里是雁石坪的一所小学。



雁石坪是青藏公路进入西藏的第一站,属于西藏安多县的管辖,这所小学就坐落在公路边,几乎是每个外地来的旅游者都会前来拜访的地方。这所学校由一栋在当地最高的三层小楼和一个小小的操场组成。在三层的一个教室我们找到了年轻的校长,他正在给孩子上课。他说:这所整六年制的小学里有200多名孩子,他们大部分都来自附近的村子,也有孩子的家离这里有三四天的路程。校长的家乡是西藏的鱼米之乡林芝县,那是个气候温暖湿润的地方,和这里的恶劣气候形成强烈的反差。我问他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说都一样,都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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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路工


在青藏公路沿线,最辛苦的可能就是各个道班的养路工了。他们在路边点起火堆熬制沥青修补路面,在这样的高海拔地区,这样艰巨的工作只能落在这些藏族养路工的身上。在青藏公路上经常能看到一些仅由细木棍和铁丝组成的简易小桥横在河上。






第十三站

·安多


“堵车!不会吧!”很多大车小车在排队等候过河,雨季的青藏公路经常出现暴涨的河水把路冲毁的情况。进入西藏境内的第一站是安多,一辆来自湖北的夏利车在开到一米深的河水中间的时候突然熄火,趴在河里。一位叨着烟的藏民在旁边看热闹,其实每个过路的司机都要在这里表演一次涉水,而且每回都有趴在河里出不来的,最后还是求了一辆拉油的大货车绐拽上来了,要不然就只能等着给冲走了。

来自甘肃的司机魏政权就没这么幸运了,由于连夜赶路,导致疲劳驾驶,早上7点左右他把8吨的大货车开到了路基下面。我们经过的时候他正等着拖车到来,幸好人没什么事。“在这条路上车要是坏了或撞了,最少也要花5000块才能找到吊车或拖车给你拖上来。”魏政权说:“当时对面的车大灯特晃眼,我自个儿又比较累,为了躲开车,一把轮就下去了!”他跑这条路有七八年了,一直和拉萨的蔬菜公司合作拉菜,遇到车祸是常事。我说让他用一句话来形容青藏公路,他说的话颇有哲理:“地方想去,路不想走。”

在青藏公路上困扰司机的还不止这些,高原缺氧才真是如影随行的麻烦,我们的司机老杨也是头一回上这么高的地方来,在格尔木买了几罐氧气,还没到西藏就用得差不多了。只听他老是在大声呼喊:“拍完了赶紧下去吧,脑袋好痛。”



第十四站

·那曲


进入那曲县城的路正在整修,扬尘几乎迷漫了全部视线,隐约看到远处立着一个手写的指路牌,上面有3个歪七扭八的汉字:“去拉萨”。在路牌下有个藏族兄弟正在酣然大睡,浑然不知拥挤的车流,形成一副颇为讽刺的画面。在那曲草原上,一户藏民把一辆废旧的卡车车头当作自家的围墙,在夕阳下,这个几乎锈掉的驾驶室颇具象征意义。自青藏公路建成以来,国家共投资58.84亿元进行整治和改建。这条凝聚着几代公路人心血的公路,目前全线基本达到二级公路技术标准,承担着85%以上进出藏物资的货运量和90%的进出藏客运量。



第十五站

·当雄


一道彩虹出现在雨后当雄县城附近的山谷里,这样壮丽的景色只能出现在当雄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西藏的众多民间神话中,这里都是众神出没的圣地。

在当雄藏北八塔附近,4个穿着华丽传统服装的藏族青年正准备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草原赛马节。赛马节上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连简易的台球台也支到了绿色的草原上。有趣的是,一位藏族少年对着我举起了一张他在滑雪的照片,是他自己用电脑合成的。



当雄赛马节上的重头戏在草原上展开,十几岁的少年骑在没有马鞍的马上飞奔而来。赛马节上的赛程长达十几公里,还组织了很多裁判在终点计时。冠军将获得奖状和500元现金的奖励。这样的赛马活动在这片藏北草原上至少已经延续了近千年。



第十六站

·纳木错


从纳木错中的扎西半岛山上望下去,蓝色的湖面上飘着朵朵白云,这纯净的景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湖边骑白马的藏族青年飞奔而过,给平静的湖水增添了几分生气。湖边屹立的巨大合掌石是纳木错的象征,信徒们都以把手中的哈达和经幡挂在合掌石最高处为荣。有人说纳木错湖水看起来像一幅三维立体画,使人眩晕。现在这个西藏最大的湖吸引了很多外国人,他们会穿上泳衣在湖边晒太阳。

纳木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海拔4718米,位于青藏公路上拉萨当雄县和那曲地区班戈县之间190公里处。“纳木错”意为天湖、灵湖或神湖,是藏传佛教的著名圣地,信徒们尊其为四大威猛湖之一,传为密宗本尊胜乐金刚的道场。湖中5个岛屿兀立于万顷碧波之中,佛教徒们传说他们是五方佛的化身,凡去神湖朝佛敬香者,都会虔诚地顶礼膜拜。

纳木错扎西半岛上的统措女尼今年40多岁了,纳木错神湖边的几块巨石掩映着一座石洞,那就是扎西寺——统措已经在这里修行了8年。扎西寺是一座黄教寺院,供奉的是海神、水神。在统措之前曾经有一位老者在这里修行,后来不知所踪。在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统措的胸前挂着两块印经板,一块是木制的,上面用凹版刻了个佛像;另一块是铜制的,上面也刻了一个佛像,听统措说叫差拉囊松,是纳木错的水中皇帝。

冬天的纳木错有-10℃左右,很难找到食物,统措夏天就从当地牧民那儿要一些吃的,一直储存到冬天。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和藏族翻译一块糌粑,但我们都没舍得吃。言谈间她说起了寺里一尊主供佛的事,“这尊佛是从拉萨请来的,以前这里什么也没有。”

目前,只有统措一个人守着这个小山洞中的佛堂和恍若仙境般的纳木错湖水,每天早上她早早起来就去转门前的那座山,基本就要一天的时间。我问她病了怎么办,她说:“病了就到当雄买一点儿药,感冒什么的还可以治,要是运气不好就没办法了。”我想让她形容一下这片土地,她说:“从这里可以看到湖面,很开阔,所以到这里来很舒服,有些地方山很高,很窄,很小,看不见天,不开阔,心里会很难受。其实在老家有吃有喝的也不错,但为了佛才来到这里。”

几百年来,无数藏人虔诚地来转纳木错,不为游览,只为转经。藏俗里羊年转湖,马年转山,猴年转森林,据说这是佛的旨意。纳木错是身、语、意之圣地。如果能绕湖而行,便能得到渊博的知识和无量功德,并舍去恶习及痛苦,最后获得正果。为此,吉祥法轮将转身之圣地冈底斯定为马年,转语之圣地纳木错列为羊年,转意之圣地杂日山定为猴年。每逢羊年的萨葛达瓦节期间(藏历4-5月),这时纳木错附近的恰催寺、扎西多切寺、谷穹寺和多加寺会变得香火缭绕、热闹异常,转经人群像一条流动的河,滔滔不息。由于湖面太大,湖边地形复杂,转一圈常要20~30天,最壮的小伙子也得跑10天,所以大家都用转扎西半岛来代替。据说,围着扎西半岛转7圈就等于转湖一周。



第十七站

·拉萨


人们向往西藏,拉萨仿佛就是他们的精神家园,他们一群又一群地从内地蜂涌而至。在布达拉宫的一处观景平台上,挤满了来磕长头的人和游客。

布达拉宫是历世达赖喇嘛的冬宫,也是过去西藏地方统治者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从五世达赖喇嘛起,重大的宗教、政治仪式均在此举行,同时又是供奉历世达赖喇嘛灵塔的地方。是当今世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宫堡式建筑群。直到20世纪50年代之前,西藏12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域上,竟还没有一条公路。那时由内地运往西藏的茶叶、瓷器、绸缎和日用品等物资,要从四川的雅安、青海的西宁和云南的大理通过崎岖山路以牦牛、骆驼驮运,往返一次往往需一年之久。1951年,国家曾动用了全国近四分之一的骆驼、由4万多峰骆驼组成的大型驼队向西藏长途运输物资。由于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以致于平均每行进一公里,就要留下12头骆驼的尸体。而现在,85%以上的进藏游客都是从青藏公路进入西藏的,几乎可以说是现在这个拉萨已经是旅游业在海拔3600米的高原上重建的一座新城了。



在空旷的布达拉宫广场一隅停着一架银灰色的老式喷气战斗机,它是为纪念西藏和平解放而放在这里的标志物,与不远处曾作为西藏皇宫的雄伟而高大的布达拉宫形成一幅跨越时空的神奇景象,在它周围自然而然成了藏族孩子们的游乐场。

现在的拉萨市与内地一个中型城市差不多,沿街也布满了酒店、超市、美发屋或者酒吧,站在布达拉宫顶上向拉萨全城俯瞰,整个拉萨市区到处是一片片掩映在绿树中的新式楼房,唯八廓街一带飘扬着经幡,荡漾着桑烟。信徒们手摇经轮进入八廓街,绕大昭寺不停地转经。八廓街非常繁华,商店林立,香客川流不息。要寻找老拉萨的影子就要到这里了,这里同时也是拉萨宗教活动的中心地带,僧人用磕长头的方式转大昭寺的活动仍在这里延续着,这里的每条街巷都值得深度行走、细心品味。与细心的体验式旅游不同,现在更多的游客是乘了两小时班机直接飞到拉萨来,他们的标准装备就不再只是一颗好奇的心,还要包括一大袋氧气、一顶旅游团发的太阳帽,一个高原反应强烈的脑袋。



我们在6月雨后初晴的现代化的拉萨街头游荡,它空气稀薄,气压偏低,海拔偏高,气候恶劣,景色绝美。人民虔诚的土地上充满着各种机会和目的,青藏公路更像一条灰黑色的河流,不断地向高原输送着一个个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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